【洋灵】【卜岳】胳膊肘往外拐
自从灵超跟着木子洋回了一次家，木子洋他妈就开始隔三差五地给灵超寄东西，今天寄零食明天寄衣服，还打电话口述菜谱，指挥木子洋给灵超做点好吃的补身体。
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压根不会做饭。
灵超一天天欢欣鼓舞地跑到楼下取快递，抱着快递盒子回来瞎嘚瑟，其他三个人耷拉着眼睛，眼巴巴看着。
木子洋有点不平衡，毕竟自己才是亲生的。
养了二十几年，自己亲妈见过灵超一次，就跟多了个亲儿子一样。
更可怕的是，木子洋居然一边不平衡一边觉得这样特别好。
前几天他妈兴冲冲地给儿子打了个电话：“洋洋，我和你李阿姨一起逛街，看到一件衣服特别好。”
“看上了买，我这训练，等会给你打回去。”
“谁说要给你买，我打电话来问问弟弟的尺寸，你弟骨架好，穿上好看。”
“我骨架不好？”
你儿子我响当当一个走过蓝血的男模，肩宽腰细个子高，我骨架不好？
“哎呦我不和你说了，让你弟过来接电话，你弟在不在？”
木子洋面无表情把手机递给灵超。
灵超还没说话，木子洋就听到他妈温柔似水的一声：哎！弟弟乖！
什么叫差别对待，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。
卜凡也觉得不平衡。
他觉得论年龄，自己也是弟弟，不能因为长到了一米九二就剥夺他作为弟弟的权利。
说到底，让一米九二不爽的不是木子洋对灵超有多好，而是岳明辉你也是当哥哥的，居然不学学人家带我回趟家，不爽。
他们四个的组合，是包办婚姻与自由恋爱的结合。
包办婚姻的是公司，钦定了他们四个人，每天关在练习室和宿舍里培养感情。
自由恋爱的是他们本人，比如灵超，眼前放着三个哥哥，他只黏李振洋黏得炉火纯青，挂到他哥背上撕都撕不下来。
人家两个自由恋爱了，剩下岳明辉和卜凡，不爱也得爱。
反正就这么四个人，总不能让岳明辉这个话唠天天跑去和楼下卖煎饼的大叔唠嗑。
公司曾经也试图撮合过他们之间的感情，比如要求他们学习韩国经济公司，互相称呼哥哥弟弟，以此彰显我们团队情比金坚的非凡情谊，给予那些少女们浮想联翩的余地。
结果卜凡一开口，哥哥两个字硬生生被喊出了一股青岛炒蛤蜊味，再配上岳明辉那一口北京驴打滚味的“弟弟”，简直听不下去。
本来还剩木子洋和灵超可以指望一下。
结果这两个一个喊“洋哥”一个喊“小弟”，口音倒是没有，语调也没问题，但这个称呼吧……真的特别像拜码头认兄弟的乡村黑社会。
虽说提倡偶像文化本土化，可公司老板偶尔也会暗自神伤。
这哪里是本土化，压根只是土化。
好吧，无论是被迫的自由恋爱还是主动的自由恋爱，反正卜凡觉得不平衡。
木子洋都带弟弟回家了，队长身为一队之长，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。
卜凡散发着半是幽怨难当半是我很坚强的气场，两天之后，岳明辉终于忍无可忍：“行了行了，我这个周末回家，带你，成不成?”
卜凡表情冷淡点点头，转头走路都往天上窜。
周末的前一天，岳明辉躺在床上他妈打电话：“妈，我明儿回家，带个人回去，你做饭的时候看着点啊。”
“哟，带女朋友回家啊？”
“什么啊。”
隔壁房间，卜凡躺在床上，眨巴着并不大的眼睛，直勾勾盯天花板：“弟弟，睡了吗？”
非常低级的搭讪。
隔壁床的灵超刚刚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水果八宝糖，整个人蒙在被子里，打算偷偷吃一颗再睡，闷声闷气地答应：“没睡。”
“你上次去洋子家，咋叫他爸他妈的啊？”
“我一开始叫叔叔阿姨，”隔着被子传来一阵包装纸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弟弟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，声音清晰很多：“后来他们说这样不亲切，要我叫李爸爸李妈妈。”
“直接叫爸妈？！”卜凡表示很震惊，但是震惊的语气中又有那么一点暗喜。
木子洋他妈一听到灵超喊妈妈就乐呵，觉得这小孩长得好看样子乖，年纪小还嘴巴甜，可惜瘦了点，个子也不高，要多补补。
灵超有点委屈，长到十七岁，第一次有人说他个子矮，要努力长高。
卜凡对着天花板想了一会，说：“啧，我觉得不行，那是你年纪小，叫爸爸妈妈可以，你哥我这都二十好几了，要成熟沉稳一点。”
卜凡能不打磕绊说出这么长一段话，显然是预谋良久，要是临时发挥，他绝对结巴。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你觉得，”卜凡翻个身，语气里有计划很久的激动：“你觉得我叫父母怎么样。”
灵超把糖扔进嘴里：“行，我觉得可以。”
“岳叔姓岳，那我就叫他爸妈，岳父、岳母。”
“好像哪里有点怪。”
“哪？不怪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弟弟钻回被窝里，躺平，打个哈欠敷衍道：“应该没问题。”
“我排练一遍，你听着。”
“我听着。”
“岳父岳母好”卜凡用正直到不符合外表的语气说完这五个字，又一秒切换回困顿状态：“——这样成吗？”
“我觉得挺好。”
“得嘞，那明儿就这么喊，睡吧睡吧。”卜凡心满意足抖抖被子。
“晚安凡哥。”
“晚安小弟！”
第二天，岳明辉带着卜凡回家。
卜凡还坚持要在他家楼下的便利超市里给叔叔阿姨带点补品，一本正经蹲在水果摊前挑苹果，大包小包地拎着，喜气洋洋跟着岳明辉回家。
门打开的瞬间，岳明辉他爸他妈眼前突兀地浮现一个脑袋，脑袋的主人笑得发自内心：“岳父岳母好！”
岳明辉他妈：……
岳明辉他爸：……
岳明辉：我求求你闭嘴吧。
卜凡板着脸：爽。
岳明辉有去楼下建筑工地抄一块板砖的冲动，要么拍晕卜凡，要么拍晕自己。
爱面子有文化的队长，觉得自己这二十六年攒下来的脸面，在卜凡这一声情真意切发自肺腑的“岳父岳母”里，灰飞烟灭了。
卜凡这人吧，永远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傻得恰到好处。
他当然不是真傻，只是将装傻运用得得心应手，古人称其为大智若愚，卜凡说千金难买爷乐意。
也可能是，一个人吧，他但凡有了点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，就会变得聪明起来。
岳明辉很明白他这种聪明，而且该死的……完全没办法。
好在糟糕的开头没有引发更加糟糕的后续。
岳明辉他妈特别喜欢卜凡，看着一米九二呼噜呼噜吃饭就开心。
饭桌上的氛围其乐融融，岳母一边数落自己亲儿子，一边给卜凡的碗里夹菜。
“你看凡子吃饭多好，你就不行，从小挑食，你看现在长不高了吧。”
“妈，您儿子我长到一米八三已经够可以的了。”岳明辉一脸幽怨。
“你还好意思说，你看人家凡子，一米九二！”
“那是他超水平发挥，不是您儿子我有问题。”
身为话题中心的卜凡，全神贯注闷头吃饭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。
但是这个晃来晃去的后脑勺上显示出他的心情很好。
“对了，咱家客房没收拾，没法睡人，今天让凡子睡你的房间，你睡沙发。”
“啥玩意？”
“我说，你，睡沙发。”
卜凡忙里偷闲从碗里把头抬起来：“没事岳母，我和老岳挤挤。”
岳明辉：把你机灵的。
“看看，看看人家多懂事！来，岳母给你舀汤！”
“妈——”
吃完饭，岳明辉在岳妈妈的逼迫下带领卜凡参观自己的房间。
卜凡看着满墙的奖状鼓了两下掌，又被压在桌子玻璃板下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。
有一张是岳明辉大学时期的乐队合影，照片里的岳明辉留着一半杀马特一半非主流的发型，抱着贝斯沉浸在阴影里。
“岳叔，这照片能给我留个纪念不？”
“不能。”
“咱能不这么抠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
卜凡直着脖子朝客厅大喊：“岳母，我想要一张照片！”
岳妈妈过来看一眼：“这时候他都长大了，不好玩了，我房间有他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，你过来，我拿给你看。”
卜凡跟着岳妈妈往隔壁走。
岳明辉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，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渐渐远去。
“你看你喜不喜欢，喜欢我给你全部再洗一遍，到时候寄到你们那去。”
卜凡不在，没人去买早饭，木子洋又持之以恒一如既往地坚持赖床，于是只剩下灵超去买早餐。
灵超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，目不转睛看老板做煎饼，看两眼，咽咽口水。
老板和眼前好看的男孩搭话：“平时不都是那个大高个来买早饭吗，怎么今天你来了。”
“我哥他见岳父岳母去了。”
“啥？”
第二天，岳明辉和卜凡回来，发现哥哥弟弟睡在一张床，就是平时岳明辉和木子洋的那张双人床。
昨天晚上，弟弟自己在床上翻来翻去，过一会就抱着被子咚咚咚跑到隔壁，翻身上床。
今天早上，两个人睡成一团，弟弟的被子揉成一团被踹到了地上。
灵超半个脑袋埋在木子洋的枕头上，木子洋一条腿搭在灵超腿上，两个人无情地践踏了木子洋当年亲自在床上划下的三八线。
岳明辉：木子洋我记得你平时睡觉挺老实的啊。
卜凡心情好，放下他岳母给他带的各种零食点心日用品，换了件外套就下楼给大家买早餐去了。
照样去平时的煎饼摊。
老板看到他，特激动：“你昨天干啥去了？”
“见岳父岳母去了。”
“真的？我以为你那个弟弟跟我胡说的。”
“那当然真的，我岳母做饭特别好吃，岳父人也好——诶老板你多刷点酱，再多点，再多点，诶谢谢老板。”
卜凡拎着四个煎饼，踩着朝阳，带着对昨日美好一天的快乐回忆，昂首阔步回家去。
老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。
现在的年轻人，动作真是快啊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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